“老板，放弃吧。”

“老板”是江白给自己大脑意识的外号，若不是一路上有人聊天解闷，怕是在半路江白就能给自己埋了。

江白看着漫天的银装，心中一阵唏嘘，曾几何时他可是心心念念想着看雪，只是直到在病床上闭眼，他也没有机会去。

【哎，碰上你这个衰仔，真是够扑街的。】

说完这句，那道气呼呼的声音没再响起，江白还以为这货要骂上个半天。

没了那道吵闹的声音，江白倒是有些无聊，听着耳旁呼啸而过的狂风，如刀片般将江白裸露的胳膊刮出一个口子，流着血，但江白却是感觉不到一样怔怔地望着天边半挂的血阳。

不知道是不是大脑出现了意识的原因，江白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和寒热，连身体素质和愈合能力都异于常人，只是也会受伤流血，曾经在一次旅程中，他被一大群雪犬绞杀，若不是被外出的狩猎队及时救助，怕是要失血过多交代在那雪谷之中，成为孤魂的一员。

狂风的咆哮越来越猛烈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天边下起了大雪，那道残阳换半了，取而代之的是满天的星辰。

这可能是灾后时代唯一的好处，能够清楚地看见孩童时期记忆里的漫天的繁星，只是少了一旁扇着风讲故事的老人。

雪灾后的时代，几乎所有动物都随着发生了变异，就连当初似乎消寂了的萤火虫也飞舞在冰原之上，点点荧光，分外明亮。

江白苦笑着摇了摇头，心想，这雪灾就毁灭了人类文明罢了。

雪花点缀在江白涌着鲜血的口子，融成了血水，早先割开的口子已经愈合，也不至于全身都是伤痕。

“时间到了。”

按着时差换算，故乡的黎明应该是到了，江白不紧不慢地起身，整了整衣裳，向着深坑走去。

【喂喂喂，衰仔，你来真的吗？】

江白没说话，趁着那冰雪只在深坑垫了薄薄一层，便躺了下去。

【衰仔，别搞我啊，我记得那北三区一号温室就在附近，你走几个小时就到了。】

【喂，扑街！】

【喂，粉肠！说话啊。】

听着耳边暴怒的声音，江白笑着在心中说了句“对不起”，然后闭上了眼睛，任由那雪花将自己掩埋。

“晚安，老板。”

“晚安，旧时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