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珺瑶轻轻接过,看了半晌。
“罪臣郭东来恭请圣安。一别多年,皇上圣体康健否。自臣为巡查御使,日夜不敢有亏职守,然愧于友人。今臣于丰州辖境内偶遇太子被诬杀人行凶。臣自幼学医亦稍见端倪。废皇后岳氏乃臣之姨姐。臣有幸得见仙颜。世子李殿下实为女子……”
一环扣一环的推理之后,以“罪臣郭东来再拜顿首”九字收住。奏章足足有五千字,几乎句句涉及宫中秘辛,这郭老儿当真不怕死!
读毕,林珺瑶以手扶额,叹道:“这也太出人意料了,一夜之间就由麻雀就变成了凤凰。”“而且还是寒枝上的凤凰。”张寒笑着打趣道。
“张镇抚,从小到大我的梦想就是要变成一只凤凰,哪怕是寒枝上的凤凰也好。但那时我却不知道自己所憧憬的对象其实就是自己,看来生活是永远不会有圆满一说的了。”说到这儿,林珺瑶只觉得无比失望。
“所以说,人要向前,至少要努力让它看起来更美满一些。以前你那种狠劲儿与硬气我还是很佩服的。人常道:‘人生如戏’,戏得动真情演才能演好,演得演得你就成了他。但演戏人与角色自始至终都是不同的。就算有那么零星的一点点也是不同。”张寒思索片刻,故作高深地说道。
林珺瑶闻言微笑道:“这么说来,我现在才真正认识你。”
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张寒也自笑了。
“这些大道理从你嘴里讲出来倒是没那么冠冕堂皇了。”林珺瑶笑道。虽然如此说,但她对张寒还是心存顾忌,毕竟第一印象是很难被推翻的。
张寒无言地笑了,笑中蕴含着无限的落寞。
林珺瑶试探着问道:“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,该如何区处?”
“你先拿着奏折进宫去见圣上。”张寒淡淡地说道,“然后你不就能实现你的目的了?”
林珺瑶尴尬地低了低头,说道:“我不过是个俗人……”
“不管怎样。就凭你是我名义上的妹夫,也当是为了仙屿,我就再帮你一回。你去找武家的一个幕僚,名叫欧阳贤的。至于说服他······还是要看你的。”张寒云淡风轻地说完后,拍了拍手,几个人从暗影中飞快地闪出,清一色的飞鱼服、绣春刀。
“他们什么时候来的。”话音非常平淡,最近令林珺瑶惊讶的事太多了,以至于她都不会“惊讶”了,这种情绪在她身上仿佛永远消失了,可能就只有天塌地陷她会稍稍做一点表示。
张寒微笑道:“才到不久。”
林珺瑶也不多问,她知道张寒想说自己就会说的,要是不想说无论你说什么他都不会透露只言片语。
果然,只见张寒站起身来,高大的身子在地上洒下一片比在场所有人的都要长的阴影。
众锦衣卫围在一边,犹如众星拱月。他转头对林珺瑶说道:“你不必担心,他们什么都没听见。咱们凑到一起太点眼了,还是分开走吧。”
林珺瑶不声不响地目送着他们,直至他们与暗夜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