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你是我的(1 / 2)转学后,和暗恋我的校草同桌了首页

六月七号。

阴。

不知从何时起,每年江城的高考总要下雨。今年一大清早,天空就阴沉得笼罩着一层用手都拂不开的厚厚灰色。

不时还有水般冰凉的风拂过人的头发。

清晨七点。

上溪高中操场上停满了十辆大巴车。一个个严阵以待的高三考生正依次有序地登上大巴车,神情紧张,等待着车辆将他们带入考场。

十辆大巴车很快被装满了。

带队老师清点了两遍人数,检查过准考证,又提醒学生们检查身份证,以及身上有无任何金属制品,关闭手机。

学生们一一照做。

老师这才松了口气,朝车下的尚厚德点了点头:“校长,已经准备好了。”

尚厚德站在大巴车队边,温和注视着他的学生。

以他的身份,早已不需要亲自送考考生。

但这是他的习惯。

在这群孩子们怀揣着紧张兴奋与畏惧,走向热血的战场时,他希望他们一回头,看到的不是空无一人的背后,而是他坚定的笑容。

“嗯。”尚厚德看了眼天,叹口气道:“天气预报说的今天是晴天。”

带队老师抬头,不确定道:“可能吧。”

尚厚德朝老师一笑:“行了,出发吧。”

带队老师上车。大巴车发动机在做发动前的热身嗡鸣。不少学生打开窗户,朝尚厚德挥手。

“尚老师再见。”

“我们会加油的。”

忽然学校广播忽然长长嗡鸣了两下,主持人清嗓子似的咳嗽了两声,紧接着是少年声嘶力竭的歌声。

“为了梦想疯狂这一次又怎样。”

“奔跑吧,骄傲的少年。”

“年轻的心里面是坚定的信念。”

“燃烧吧,是骄傲的热血。胜利的歌,我要再唱一遍。”

尚厚德和高三学生们都一愣。

这会儿高一高二应该刚上早自习,不是广播台播放的时间。

带队老师询问地看向尚厚德。

尚厚德想到了什么,忽然露出了个笑,示意他等一会儿。

半首歌过去,广播台里出现一个甜美的女声。

“今天是高三学长学姐们高考的日子,这首歌是送给所有学长学姐们的。祝所有学长学姐们高考旗开得胜,再创辉煌。”

也就是同一瞬间。

高二教学楼方向爆发出一阵整齐的呐喊声,是十七八岁少年人如六月阳光般,最干净最热情最卖力的祝福。

“学长学姐们,高考加油。”

带队老师惊讶呀了一声。

高三的大巴车也响起了惊讶声和议论声,不少学生们都打开车窗,遥望教学楼走廊上,那一张张干净又昂扬的面庞。

那是一群骄傲的少年。

尚厚德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,朝带队老师挥了挥手。

大巴车队依次启动,如一条蜿蜒的龙,缓缓驶出了校园,汇入了汹涌的车流里。

尚厚德站在门口挥手远送,直到目视着车队消失在视野尽头。

广播台里最后一句歌词结束,那阴沉天际的远方,一线金光挣脱而出。

天放晴了。

高二教学楼里。

走廊上挤满了人,正目送着高三车队离开。

他们正是刚才呐喊的主力。

这是一场由一班牵头,高二每个班都有参与的集体活动。

广播播报员正是一班的文艺委员,欧丫丫。

眼看着车队走远了,同学们仍不愿意进教室,似乎是打算浑水摸鱼了。

陈正非和欧丫丫眉目传情完,见欧丫丫羞怯低头,他握拳咳咳了两声:“同学们,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,距离早自习结束还要半个小时,今天是小傅老师的英语早自习。”

大家齐齐哀嚎起来。

小傅老师教学水平确实高,但有个对学生异常残忍的毛病,喜欢检查课文背诵。

那课文老长老长了,班上能在她手里顺利过关的,恐怕只有黎青那妖孽了。

人群三三两两散去,教室里很快响起了读书声。

无人注意到教室后门的最后一排少了两个人。

校门口。

尚阳姿势不耐烦地靠在校门口保安室旁的墙上,一只手插在兜里,左脚无意义蜷起抵在墙上,捏着鼻子翻着一本英语必修4。

他裤兜里有一包旺仔奶糖。

——这是黎青最喜欢的。

站了二十多分钟,他终于在校门口尽头,望见自己想等的人了。

将书一合夹在腋下,他递了一瓶脉动给在门口检查的学生会干部,和他勾肩搭背说了几句话。

那哥们就乐呵呵地让尚阳帮他站一会儿岗了。

黎青戴着耳机听英语,走到校门口时,忽然被人拦住了。

“同学,你的校服……”

黎青头也不抬,声音冷漠:“我穿校服了。”

“同学。”黎青的一只耳机被摘下。他惊愕地抬头,就撞进了尚阳一双含笑的明亮眼睛里。

“我是说你的校服领口没整理好哦?”

尚阳将黎青有些凌乱的校服领口重新翻好:“也不知道早上走得有多急。”

大庭广众下,这种过于亲密的动作令黎青有些不自然地低头。

尚阳仿若未觉:“这段时间在家里怎么样?”

距离那一个暴雨傍晚已经半个月了。

尚阳不会忘记那天的黎青。

白色卫衣紧贴瘦削的背,黎青下颚瘦削如刀,嘴唇发白颤抖,垂下的眸光颤动着悲哀又茫然的光。

他一步步走进门,脚上还带着雨水,在地板上留下水迹。

将手里紧攥的一沓钱放在茶几上,他说:“妈妈的保险钱下来了。这是这些年尚老师借给我们家的钱。”

尚厚德的酒都被吓醒了,茫然无措盯着黎青,嘴唇哆嗦。

同样盯着黎青的还有尚阳。

他想说什么,一张口喉咙却被梗住般,无意识咕噜两句后,干涸地沉默。

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。

于是他们就那么看着黎青动作,看着他垂下了眼眸,看着他如一把刺破漆黑天幕的剑,看着他一步步后退,看着他转身夺门而去。

尚阳咆哮般叫着:“黎青!”

黎青冲进了漫天遮住人视线的雨幕里。

没有回头。

那一天,尚阳问遍了宇飞等人,跑遍了黎青常去的所有地方,差点把上溪给翻了过来,最后在黎青家里找到了他。

他抱着黎父黎母的合影,孩子般虚弱地睡着了。

尚阳守了他一夜。

翌日清晨,他发现自己睡在了黎青的床上,而黎青出去买早餐了。

他手机里多了两条长信息。

一条给他。

一条给尚厚德。

“尚老师,您是一个好人。只有好人才会为自己一时的过失而忏悔终生。所以,好人通常活得比坏人累得多。

但您想错了。

虽然您是我父亲的恩师,但您仍不够了解他。

他是一个洒脱随性、安之若素的人,四岁第一次识字,他教我学的第一篇文章是《庄子》。这些年,日子虽然清贫,我们一家三口却生活和睦,日子远比您想象得活得快乐得多。

今天若是他知道了一切,也绝不会为过去的事怪您。

七年前的一切是谁都不想的意外,您和尚阳也遭遇了太残酷的悲剧,我们一家亦为此甚为愧疚。

我经历过所以懂得,负疚是一种太累的情绪。

两个多月前,尚阳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放下,今天我希望您也能学会。

这才是对我父亲泉下的最大安慰。”

另一封给他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