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其次，我会用以物易物的能力帮你‘回答’赵老师的提问，因此解除裙子的效果之后，大家会默认你已经完成作答，这样你的身份秘密就暂时保住喽。”

“嗯……谢谢你，赫莲。”通过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，李华诚恳道谢。

也许是想开了，他不想再去思考怎样才能更好地扮演原主，甚至不打算深究赫莲提出这次交易的原因。

在戴上各种各样的面具以前，“李华”首先应该是他自己，而不是纯粹为了理性自我折磨，逐渐沦为面目全非的怪物。

季安，赫莲，他们是自己在阴山的新朋友，而不是所谓的机会、可以利用的对象，这才是他心里最直接的想法，也是李华以前得到别人帮助之后，最真实的想法。

当然，单纯从现实角度考虑，他还没有取得职业来稳定认知，那么让自己放松一点，主动拥抱感性，这样做说不定能抵消一部分纯粹黄金馈赠的副作用，减缓自身人格的恶劣变化。

他是一个连续经历了两次穿越的穿越者，虽然怯懦，希望在变得强大以前隐瞒自己的秘密，但并不需要披上另一个人的外壳，即使在阴山也能遵循自己的意愿行动。

他是李华，不是阴山的李华。

这时，赫莲的裙子微微颤动，似乎发出了一声不满的嘶鸣，一缕缕轻薄的烟气从布料的褶皱中渗出，有点像古老列车喷吐的蒸汽，或者巨龙类生物常见的吐息。

伴随着黑裙的变化，他们的意识回归正常流速，眼前的教室重焕色彩，阳光中的微尘开始流动，让李华不由感叹阴山科技果然震撼人心。

“我知道你还有一些疑惑，不过下午有空的话，我倒是很乐意跟李华先生分享一些知识，就当是……咱们作为同学，我对于朋友的一点善意好了。”少女没有回头，但她的声音在李华耳边轻轻回荡，随着微风轻轻飘离。

啊，又是这样，是心动的感觉——赫莲的音容笑貌带有超人的魅力，或许是她身上某个特殊物品的能力吧，但李华此刻的感觉略有不同。

有点意外。

也许，真的有那么点好感，他是不反感和她成为朋友的，如果有可能的话。

把李华从思绪中拉回的是另一个声音，讲台上的赵老师露出满意的微笑：“李华同学的讲解很出色，看来是这段时间有用心学习各个公司的产品，请坐。”

果然如赫莲所说，大家都默认我已经回答了关于公司产品的问题啊。李华心有戚戚焉地坐了下去，感叹阴山的这些能力真的非常神奇。

很好奇，这是公司产品的效果，还是以物易物的某种能力，或者商人本身的特殊性？赫莲的裙子来自哪个公司，为什么可以操控意识流速？刚才签订的合同又是通过什么方式确保双方遵守条款，仅仅只是通过违约处罚吗，赫莲是否有别的能力没有展现？

作为一个穿越者，面对与地球相似但不完全相同的阴山世界，李华其实有一种求知欲，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世界感到好奇。

如何获取产品、神骸、修辞、真理和遗骸，赫莲能够同时使用真理和产品，是否意味着一个人可以同时兼容多个体系？还有她刚才提到的“九个领域”具体是指什么，是根据能力划分还是职业划分……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啊，可惜原主没有收藏相关书籍，书里面只收录了一些简单的学习资料，比如线性代数、古代文学综述、十六公司财报简表什么的。

李华盯着名为“书”的平板发呆，突然想到一种可能：原主的家会不会只是那种正常家庭，并没有像纪华夕或者赫莲这样超凡脱俗的特殊能力，所以五个体系全不沾边，也没有取得职业？

联系到赫莲的说辞，能够稳定认知的职业不对公众开放，那么原主之前估计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，姐姐和父母大概也是如此。

可是回想起相框里母亲的样子，以及走廊里母亲的画像，李华就觉得这个猜想不太可靠。而且，可能是一种直觉吧，李山山估计也不简单，姐姐给他的感觉其实与赫莲有点相似，都带着一点神秘，一点若有若无的危险。

比如蔷薇，虽然美，但是带刺。

李华本质上还是个普通高中生，他不想离未知的危险太近，可是现实已经证明阴山绝对没有那种对菜鸟友好的新手村，如果他不想哪天死于非命或者被人顶替掉的话，就必须尽快增强实力，即使冒着风险与赫莲合作，即使要更进一步了解原主的家庭。

阳光在空气中飘散，宽敞的教室还很凉爽，学生们怀着各自的心事做着各自的事情，有人在写作业，有人踢着前面那人的凳子，赵老师则在强调过会儿要遵守秩序，十六公司的营销专员来咱们学校一趟很不容易，大家要配合测试，表现要有礼貌，不能顶撞这家大公司的职员。

“老李啊，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人家吧？”季安悄悄凑了过来，在李华边上耳语，棕色的眸子里带着点揶揄。

“瞎说，你哪只眼睛看到了。”李华没好气地哼了句，声音很小。

“那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，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啊。”季安快笑出声了，不过他忍住了“好了好了，不开玩笑了，好久没看到老李你露出这种表情了哎……不过你脑袋真的没事吗，现在有没有变好一点？”

“你让我消停一会儿就好了。”李华没好气地道，随手把自己的便宜同桌推到一边。

四年级1班的教室，和他记忆里的小学教师并不相同，但也没差太多，每个人都是鲜活的，除了赫莲与他自己。

他们不属于这里。